窦太后怒黜儒臣,田蚡骄横窦婴亡

太皇窦太后喜好黄老学说,不喜欢儒家学说。赵绾奏请, 国家政务不要再向太后奏报,窦太后勃然大怒说:“他想做第二个新垣平吧!”窦太后暗中找到赵绾、王臧贪利的事,来责备皇上;皇上就废弃建明堂的事,所有兴建的事都废止。并把赵绾、王臧拨给狱吏办罪,他们两人都自杀了;丞相窦婴、太尉田蚡被免官,申公也因为生病被免官送回。

窦婴与田蚡虽已双双被免去官职,仅以列侯身份闲居府邸,但田蚡凭借其王太后胞弟的特殊身份,依然深得天子宠信。他虽无实职在身,却时常就朝政大事进言献策,所言多被皇帝采纳施行。士人和官吏中趋炎附势的,都离开了窦婴而归附田蚡,田蚡因此日益骄横。

六月,癸巳日,丞相许昌被免职,武安侯田任丞相。田蚡为人骄横奢侈,所建宅第远超百官府邸的豪华程度,拥有的田产皆为最膏腴之地;从各郡县采买的货物,运输车队在官道上络绎不绝;收受四方进献的贿赂不计其数;其府邸内珍藏的金玉珠宝、豢养的美人犬马、蓄养的乐伎舞姬及收藏的古玩珍品,数量之巨难以估量。每逢入宫面圣,田蚡与武帝对坐奏事动辄耗时半日,所提建议多获准施行。经他举荐之人,不乏从布衣之身骤得二千石高官者,此举实已僭越君权。武帝不满地说:“您任命的官吏,任命完了没有?我也想任命官吏。”田曾经请求把考工官府的土地拨给他,以便扩建住宅,武帝愤怒地说:“您为什么不干脆要武库!”从此以后,他的气焰才稍收敛了一些。

 当初,孝景帝在位时,魏其侯窦婴官拜大将军,彼时武安侯田蚡尚是区区郎官,每逢陪侍窦婴宴饮,田蚡跪拜起立皆执子侄之礼。而后田蚡日渐显达得宠,终登丞相之位。反观魏其侯窦婴权势渐衰,门客纷纷离去,唯余昔日燕相、颍阴人灌夫始终追随。窦婴遂愈发厚待灌夫,二人相互扶持,情同父子。灌夫性情刚烈,常借酒逞性,对位高权重者必加折辱;更屡次酒后失态,冒犯丞相田蚡。丞相就向武帝弹劾:“灌夫家属在颍川郡横行霸道,百姓都被害苦了。”于是收捕灌夫和包括旁支亲属在内的家人,都被判处公开斩首示众的罪名。魏其侯窦婴上书营救灌夫,武帝命令他和武安侯田到太后居住的东宫中,当廷申辩。魏其侯、武安侯就利用这个机会互相诋毁。武帝问朝廷群臣:“他们两人谁对?”只有汲黯认为魏其侯对,韩安国认为两人都对;郑当时本认为魏其侯对,后来不敢坚持。武帝怒骂郑当时说:“我将你这样的人也一同斩了!”随即罢朝,站起来,进入内宫,侍奉太后用餐,太后气冲冲地不吃饭,说:“如今我还活着,别人已经在欺负我的弟弟;假若我死了,他们就都来宰杀他了!”武帝没有办法,就下令将灌夫满门处斩;派执法官员审查魏其侯,判处魏其侯斩首示众。

冬季,十二月三十日,根据所定罪名在渭城处死了魏其侯窦婴。春季,三月,乙卯(十七日),武安侯田也死去了。等到后来淮南王刘安谋反失败,武帝得知田接受过刘安的黄金,并且说过大逆不道的话,就说:“假若武安侯还活着,就应该把他灭族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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